第六十五章 形势-《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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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菱”的父兄均已战死沙场,延州被屠,北蛮在城内纵火三日,三人十有八九是尸骨无存,可饶是这样,还是得好生找一找,万一真得了寸骨寸衣,好歹也能立冢建碑,魂魄将来才能有一个落脚之处。
这些事情,自己一个女子,虽有心有力,办起来却未必有顾延章容易,是以此时特意提出来,好叫对方也有一个准备。
毕竟两人虽然相依相靠许多年,究竟仍是两家两姓,她晓得以顾延章的品性,决不会推拒,可也不能将对方的帮忙视作理所当然。
二人在蓟县这五年,一开始确实是靠了自家当的玉佩,可及至顾延章院考结束,入了良山,每月都往家中拿许多银钱,后来买屋买舍,雇人雇仆,一大家子的嚼用,上至家俱细软,下至柴米油盐,全是凭着他一人扛下。
两人因缘际会相识相处,又同吃苦,共患难,对方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疼着养着自己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已经是至情至义,若是再不心怀感念,守好分寸,那实在是太过于得寸进尺了。
季清菱心中这样想,面上便不禁跟着露出了歉愧的表情,她不好意思地望着顾延章,等着对方答复。
出乎意料的是,顾延章的眉慢慢地皱了起来,脸色难也得地沉了下去,半日才回了一句话。
“清菱,在你看来,这样的事情托付给我,是要称作‘麻烦’的吗?”
顾延章习武日久,又兼天生体格高大,身上自然而然便带着几分武人的悍勇之气,幸好因着潜心向学,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才凭着读书人的文翰之气把悍勇压下。
他平日里待人平和,对着季清菱,更是只有温柔体贴的份。难得这一回黑了脸,身上的武人气质登时便把文人的柔和压下,显得有些吓人。
季清菱听了这话,又见他这样的表现,哪里还答得出什么话来。她右手大拇指绞着左手食指,嘴巴一张一翕,过了许久,怯怯地喊了一句:“顾五哥……”
顾延章便似一只鼓足了气的河豚,被她这一句“顾五哥”轻轻刺了一下,“砰”的一声,腹腮之处的气立时跑了出去。
他面上的阴沉褪去,只凝神看着季清菱,脸上露出极为难过的神情,低声问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姓顾的‘外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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