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白昼流星(终)-《反叛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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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盟主silent生日快乐,十二点半还有一章)

    经过了许多年,希施也没有办法忘记这一天。

    就像她第一次在电视直播中看到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他的声音清晰冰冷,他的眼神淡然平静,无论在谈论别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牺牲,都像是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看到璀璨的光柱如启明星般冉冉升起,如高耸的图腾。

    她看到夕阳涂抹红了他的侧脸,将他狂笑的样子映衬的亢奋且狰狞。

    她看到他两只手臂上的绷带蝴蝶结也渲染成了血红色,它们在惨烈的坠落中迎风飞扬,血腥的很浪漫。

    真正的死亡近在眼前,那个男人却愉悦了极点,她想起了她曾经的偶像小丑西斯。同样的,在死亡临近的时候,小丑西斯只有期待,而没有一丝恐惧。

    也许,游走在刀尖上的快感,只要品尝过就再也没有办法忘怀......

    也许,这就是每一个追求极限的人真实自我。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危险——不是用来害怕的,而是用来征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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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bangbangbur!...n?》泽野弘之)

    六枚白色的帕尔修斯在夕阳的晚照中拉着长长的白烟,如同白昼流星,朝着成默的方向坠落。

    以不可阻挡之势。

    眼见快若奔雷的导弹已经掉头向下,须臾之后就要落在两个人的头上,沙克斯魔神抬起右手,一道肉眼难以觉察的波动飞向了半空中。

    成默目视一只灰色的茶隼陡然间停止了飞翔,如同皮球撞击到了墙壁,在半空中弹了起来。而在他的瞳孔里,那六枚体态修长充满数学美感的帕尔修斯,像被一张坚韧的大网给兜住了。

    发动机拼命的工作,箭尾喷出的白烟愈发浓烈,但它们被无形的网拖拽在了下坠的途中,不得寸进。

    朝下的弹头还在快速旋转,庞大的箭身也在随之摇晃,如同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巨木。刚才因为距离太远?    完全没办法感受到帕尔修斯导弹的巨大。

    这一时刻?    那六枚宛若参天古树的导弹就在他头顶一千米远的空中,近距离的观察下?    它们是如此的高大威猛?    像是从天而降的六座灯塔。

    不愧是灯塔武器,“真理”也像是屹立不倒的灯塔。

    虽然他不清楚帕尔修斯具体的数据是多少?    但能够看的很清楚,它们至少有五、六层楼高?    直径差不多两米?    这就意味着一枚帕尔修斯导弹的重量至少得有几十吨重,光是砸就能砸死好多人,不要说里面还填满了炸药和子弹.......

    成默莫名的就想起了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他想如来佛祖的“如来神掌”恐怕也不过如此。

    帕尔修斯导弹的威能很可能超过成默的预计?    这让他的处境很是窘迫?    不知道该祈祷沙克斯魔神应该强一点,还是弱一点好。

    眼下沙克斯魔神看起来还算轻松,可成默心里有数,维持如此强的重力场硬拖住六枚几十吨重的导弹,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

    这六枚帕尔修斯仍然是悬在两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准确的来说这六把堪称天罚的巨剑都属于成默。

    只要沙克斯魔神稍有失误,那么他瞬间就会被轰杀到一粒尘埃都不剩。

    之前沙克斯魔神能轻松的处理几十枚帕尔修斯导弹?    是因为能够利用“天使系”的高机动性优势,拉扯出空间和时间来一个个解决。

    现在导弹数量只有六枚?    可他却失去了最大的优势高机动性,并且为了保护成默?    还只能在极其有限的空间里活动?    必须得完美硬吃下六枚帕尔修斯导弹?    对于以防御力低下著称的“天使系”载体来说,难度系数无疑非常之大。

    要知道成默作为本体,实在是太脆弱了,哪怕是一片流弹,都有可能要走成默的性命,这样的举动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每一秒钟都是巨量的蓝量消耗,于是沙克斯魔神一秒钟也没有耽误,再次开始了响彻云霄的吟唱:“圣言:虚空之风!”

    巨大的声浪掀起了一阵狂风,金色光锥像是破开层层黑云的圣光,将沙克斯魔神笼罩其中,恍如圣人飞升。

    也不知道沙克斯魔神是故意还是无意,成默被一股巨力推开了好几米远,身体在满是石块的沙地上翻滚,痛感无法突破“兴奋剂”的刺激阈值,但肢体的麻木感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散了架。

    兴奋剂赐予他的力量也有极限,膝盖废掉的双腿和伤痕累累的身体,似乎一直在传递信号给他的大脑,让他不要在动弹了,让他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会。

    可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没了这最后的六枚帕尔修斯导弹他再也难以威胁到沙克斯魔神的载体。

    他试着抬手撑着地面,想让自己先起身,结果刚一用劲,后背就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压了下去,他越是用力,反作用力就越大,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尝试了两次,发现事不可为,成默也不是一味蛮干的人,便将昏昏沉沉的头稍微抬了起来一点,大概是脑袋撞到了石块,他的发丝被鲜血和汗水粘在了脸上,一抹惨淡的红色蒙住了他的眼睛。

    匍匐在地面,压力轻了不少,但成默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高原跋涉,氧气稀薄的可怜,他一边重重的喘着气,一边看向了站在他前面的沙克斯魔神。

    那个白衣魔神背对着他沐浴在造物主赐予的信仰圣光中,如神祇般闭目鸣想蓄力。悬在头上的金色沙漏在成默眼前比一幢三层小楼还要高,他看到金色的沙粒如水,在其中飞速流淌,如雨点坠落海面般的沙沙声似乎在催人入眠。

    眼前威严耸立的沙克斯魔神变幻出了无数重影,兴奋剂屏蔽了疼痛,却无法阻止令人昏昏欲眠的倦怠感。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汗水和血水溅了一地,渗入了沙地,变成了污迹,头颅重的像是挂在脖子上的铅球,在拉拽着他俯首。猩红的血液和浑浊的汗水刺得眼睛无法睁开,他的手还是动不了,即使动的了他也不能用手去擦,他的手上沾满了沙子。他只能反复的眨眼,不让自己陷入彻底的黑暗。

    “艹!艹!”成默都忍不住骂出了脏话,可惜他的声音在庞大的力场中也微弱极了。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他一口一口深深的呼吸,慢慢的调整心跳的节奏,他催动背脊处的光蛇高速震颤,终于将消失了的“七罪宗”重新召唤出来。

    他将下巴搁在冰冷的沙地上,控制着“七罪宗”向着房车的方向延伸,希望自己能尽快重新链接上信号放大器。

    可原本轻而易举的事情,眼下却无比的艰难。时间被撕裂成两条轴线,在沙克斯魔神的那边,快到令成默恐惧,半空中的帕尔修斯导弹已经开始长出了锈迹,那斑驳的深棕色锈迹,象征在腐朽的死亡,它像藤蔓一样在白色的合金躯干上攀爬吞噬,黑色的病变在沙漏的光芒中如同太阳的耀斑。

    而在成默自己这一端,时间却慢到令他心悸。“七罪宗”每一寸的延伸,仿佛都是他的身体在砂石地面上费力爬行的结果,尖锐的石头和利刃般的骆驼刺将他割的遍体鳞伤,可距离他碰到那辆房车似乎还遥遥无期。

    在强烈的对照之中,他头一次觉得“七罪宗”的速度也会如此慢,像是在刀刃上爬行的蜗牛。

    “果然,以本体对抗载体,是不可能的吗?”

    成默抬头仰望,距离他最近的那枚帕尔修斯导弹在金色的沙雨中,已经变得锈迹斑驳,成默看到一阵风吹过,锈蚀的铁片如雪片在重力的乱流中飘飞,像是迁徙的红色蝴蝶群。

    成默看到了毁灭最美的模样,大概就是时间洪流无休止的冲过。

    “第二枚了......”

    成默仿佛听见有人在耳畔说。

    也许天空中不停在风化的导弹就是无声的倒数,这平静的警告,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震动脊柱两侧的光蛇,来催动“七罪宗”在重力场中快速前进。

    然而每一寸的土地都是激烈的战场,想要推动“七罪宗”向前,他必须付出燃烧生命的代价。随着光蛇开始提速,他的身体随之发热,就像是过载的变压器。他浑身滚烫,像是浸泡在高温的热水中,每个毛孔都在喷出腾腾的水蒸汽。脑袋越来越沉,如同在发高烧,意识越来越模糊。

    一秒,一分钟又或者一小时,成默完全无法分辨,他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每次睁开都蓦然一惊,却又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缓缓闭上。

    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想要就此睡去。

    他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只是一瞬,成默听到了枪响,那一枪像是打破了卧室的玻璃,冷风猛的灌了进来。成默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暴风骤雨般的枪声,这嘈杂的声音惊得他完全无法入睡。

    他不得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在夕阳燃烧的地平线升起了酷儿德人的旗帜,已经有些破烂的三色旗在风中飘扬。成行的皮卡如浪潮般在戈壁上翻滚,枪火盛开成了漫山遍野的花。

    日落之风吹来了战斗的气息,如弦乐炸响的引擎和枪声提醒着他还不能够睡去。

    “也许是我失血太多了。”成默心想,他挪动眼珠,看向了沙克斯魔神,就在白衣男子的左侧的空气中,密密麻麻全是在旋转的黄铜弹头。

    “这是个机会。”他挣扎了一下,果不其然,发现身上的压力骤降,于是立刻驱动“七罪宗”向着房车狂飙。

    这一下势如破竹,瞬息之间就链接上了信号放大器。

    澎湃的能量沿着“七罪宗”汹涌而来,能量如水灌进他干涸发烫的身体,于是他的过载的身体开始降温,昏昏沉沉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他仰头朝着天空望去,六枚帕尔修斯导弹此时只剩下了三枚,最前面的一枚已经开始被锈斑吞噬。

    时间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

    正越来越紧。

    急促的心跳。

    窒息感。

    都在提醒他。

    “得快点。”

    “得快点。”

    “得快点!”

    “积攒的能量还没有到达极限,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艰难的将右手举向了前方,对准沙克斯魔神的后背,他咬紧了牙关,控制“七罪宗”向着目标物激射。

    连接着卫信号放大器的“七罪宗”光芒暴涨,在成默的右手中从一根透明细线变成了拳头大的金色光柱,直射向了看似毫无防备的沙克斯魔神。

    然而就在“七罪宗”抵近沙克斯魔神两、三米处的时候,一道反照着阳光的炫彩屏障抵挡住了“七罪宗”,宛若实质的“七罪宗”像是遇到了一堵能够不断愈合的肥皂泡,每每突进一点进入屏障,就会马上被里面生出的新泡沫给排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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