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破碎世界(12)-《反叛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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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扎尔医生叫海勒陪成默和雅典娜回营地,还让海勒准备一个热闹点欢送仪式,气鼓鼓的海勒也没有理自己的亲爹,带着两人走出了病房。

    当只剩下塔梅尔大校一个人在病房里时,十分虚弱的阿扎尔医生低声说道:“塔梅尔,扶我躺下。”

    塔梅尔大校沉默着依言照做。

    “你不会怪我处罚你太重了吧?”

    “属下不敢,首领一定有首领的理由。”顿了一下,塔梅尔大校又不解的说,“我只是不太明白,我们是不是太卑躬屈膝了?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普通,连发光的手术刀都有,就算不找他们要点物资,低价买点也可以啊!”

    阿扎尔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声说:“就是因为他们太不普通了啊!”

    塔梅尔大校忍不住问:“难道首领看出来了他们是什么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医生能够不借助仪器做开颅手术,那么他们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阿扎尔医生闭上了眼睛,语气神圣的说道:“那是我们医生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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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海勒真为成默和雅典娜举行了“盛大”的晚宴,说是“盛大的晚宴”也不过是比昨天更正经的篝火晚会。成默和雅典娜坐在屋子里,默默的注视着一群女兵在门外的水泥平地上搭起了一个平台,平台的周围摆上了桌子和凳子,平台的四个角则架起了四口巨大的铁锅,男兵们送来了柴火,将柴火堆在四口锅里。

    在日落的时候,海勒点燃了铁锅里的柴火,火焰在夕阳的晚照中飞舞,像极了穿着红裙跳弗拉门戈的少女。

    “欢送宴会开始啦!赶快来!”海勒跑到了房间门口欢快的呼唤成默和雅典娜出来,完全忘记了父亲给她的惩罚。

    成默起身,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喊雅典娜,自己一个人走出了门口。手术之后他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冷战还在继续。

    下来台阶,海勒发现雅典娜没出来,才惊讶的问道:“雷克茨卡叔叔,温蒂医生怎么没出来?”

    成默没有回头去看房间里的雅典娜,耸了耸肩膀说:“我怎么知道?”

    海勒诡秘的一笑,说道:“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成默矢口否认。

    海勒轻笑道:“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成默不置可否的说:“你去叫一下她。”

    “温蒂医生那么温柔的女人,你怎么能和她吵架?”海勒质问。

    成默心中吐槽:雅典娜难道和温柔这个词有半点关系?少女的忘性未免也太大了,昨天才被别人差点一刀插死,今天救了她父亲,就变成了温柔的女人?

    他无奈的说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海勒“嘘”了成默一声,“不说理由,就给报酬!”

    成默没好气的说道:“价值连城的可乐配方都已经给你了,你还好意思要报酬。”

    海勒还是脸皮不够厚,被成默说得无言以对,只能冷哼了一声说道:“小气鬼,看在配方的面子上帮帮你。”

    成默驻足等待,片刻之后听到了海勒的劝解,还强行把雅典娜拖出了房间。他想:我这是怎么了?如果说是愤怒的话,我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跟雅典娜说“我不高兴你这样讲,这是对我的侮辱”;如果说我并没有愤怒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这件事?还期待着雅典娜主动跟我认错......

    他听到了雅典娜和海勒的脚步声,她们两个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海勒回头冲成默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的大声说道:“雷克茨卡叔叔,你糟糕了,等下你只能和哈立德坐了,温蒂医生和我坐。”

    成默注视着雅典娜的修长窈窕的背影暗自失望,他心想:“她不会说假话,也许你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条舔狗而已。”

    这样的想法让成默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找到了哈立德的位置,坐在了哈立德的旁边。在夕阳降落到地平线的位置时,海勒站上了搭好的舞台,拿起扩音器先是隆重介绍了成默和雅典娜,说两人是医术不凡的医生,又夸张的介绍两人帮助好几个病患做了手术,在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海勒赶鸭子上架,叫成默上来说两句。

    成默摇头不肯上台,海勒也没有勉强,笑着宣布晚宴开始。各种烧烤、糕点和茶饮被穿着彩色沙乌地风格的裙装女兵们送了上来,其中还有海勒今天才调配的可乐。

    在欢声笑语中吃吃喝喝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戴着粉色头纱和金色链饰,穿着粉色纱裙的海勒来到了舞台中央,一个穿着沙乌地长袍的男子扛着录音机播放着去掉悠扬的沙乌地音乐,沉郁的鼓声响了起来,而海勒也随着音乐,踩在最后的一抹如血的残阳上开始舞蹈。

    沙乌地舞蹈和激情四射的西班牙舞截然不同,它时而缓慢时而激烈。舞台四角的篝火如盛开如花朵,而海勒就是一只在花海中流连徜徉的彩蝶。

    成默身边的哈立德看得喜笑颜开,连连鼓掌。成默却丝毫没有兴趣,只是找到空隙就不经意的瞄一下身侧隔了一张桌子的雅典娜,看她在干什么。

    等太阳彻底落下去,节目更加的多姿多彩,有沙乌地转舞,有喷火表演,有杂技,还有甩火绳的演出,尤其是女兵们,各个都能歌善舞,奉献了一出精彩的表演。

    其中成默印象最深刻的是穿着红色和蓝色纱裙的两姐妹表演了一段传统的沙乌地肚皮舞,银亮的月光如洗,炽烈的焰火又给她们镶嵌上了一层暧昧的暖光,她们在单调、缓慢、绵长的沙乌地鼓声中摇摆着丰腴的腰肢,如海上起伏的波涛,又如山岚掠过的森林。

    冷色的夜晚,暖色的火焰,舒缓的鼓声,妖娆的肢体,一切的一切都被连绵的古城背景和宣礼塔衬托得夺目耀眼,这些奇妙的元素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迷人又浪漫的沙乌地风情。

    不只是哈立德看到目眩神迷,就连成默也不得不赞叹这是真正的舞蹈艺术。

    然而表演越精彩,成默就越觉得这些女兵们可怜,当表演完毕,两个女生在晚风中摘下面纱,露出稚嫩的面孔时,他忍不住低声叹息:“还这么年轻,明明可以成为艺术家的,为什么要来当兵呢?”

    哈立德很是奇怪的看了成默一眼,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当然要来当兵,不当兵,她们这个年纪就得嫁人了!”他苦笑着说,“我妹妹也快到嫁人的年纪了,如今已经有人上门提亲,我妈妈还急着把她嫁出去,如今只有快点离开叙力亚,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成默一脸震惊的问:“你妹妹不是才九岁吗?”

    “其实是八岁,阿法芙五月份才会满九岁了,明年十岁,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即使成默一直都清楚沙乌地有这样的习俗,却也没有想到直到现在,竟然还是这样。他想起阿法芙那张稚气未脱的天真脸孔,轻声说:“是不是年纪也太小了一点?”

    哈立德满脸无奈的说:“我当然也这么觉得。可在我们这里习俗就是如此,不少女孩八岁就嫁了人......”他端起了桌子上的可乐,惆怅的痛饮了一大口,“没发生战争的时候,这种情况还好一点,现在很多人间为了一点嫁妆不得不把女孩嫁出去,这样家里还能少个人吃饭......更惨的是那些被卖到黑市的女孩,她们基本都被沙乌地和欧罗巴人买走了,去年还有人上我家来问过价,想要出钱买阿法芙,我母亲差点就同意,但我坚决不允许,将那个人给打走了。”

    成默想起开始塔梅尔大校说过在拉塔基亚就有人出卖他和雅典娜的消息,他认为按照哈立德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哈立德,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怀疑哈立德的母亲或者爷爷。

    哈立德完全不知道成默在想什么,苦涩的笑了笑,“这才是我急着赚钱想要偷渡的原因。如果赚不到钱,我宁愿送阿法芙来这里当女兵,起码她还能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成默想起了寺庙旁边如林的女兵墓碑,他低声说:“当女兵也太危险了。”

    哈立德冷笑道:“十岁嫁人,能活下去的也不多,遇到好点的婆家那就是天大的运气,遇到不那么好的婆家,不是做苦力,就是被折磨死,还不如来当兵.....”

    成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沁凉的可乐,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几个少女在乐器的伴奏下正在唱一首沙乌地民歌。

    夜凉如水,歌声凄婉。

    “人世间有多少可怜人,

    没有立足的地方,

    只能依人篱下偷享余荫。

    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疲于奔命,

    终日出卖劳力,

    生活越来越离奇,

    压在肩上的重担,

    总是有增无减。

    别人幸福、优闲,

    无忧无虑,

    从来不曾象我这样生活过一天。

    他们丰衣足食,

    荣华富贵,

    一辈子享乐到底。

    谁都是父精母血,

    我和他都是一体,

    本质上并无差别;

    可是彼此间却隔着一条鸿沟,

    有如酒、醋之别。

    我倒不是胡言乱语,

    只因你是法官,

    希望你公公道道地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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