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破碎世界(16)-《反叛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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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白色t恤被扔在了一旁,它软软的靠在包着气泡膜的箱子旁,那塑料膜是那么的白皙,在“七罪宗”的照耀下仿佛比雪还要细滑,上面凸着圆圆的颗粒,很是可爱,成默记得小时候这样的气泡塑料膜都是玩物,儿童们总乐此不疲的把上面气泡捏破,等待发出清脆的声响。
气泡塑料膜只是极其寻常的东西,可在这夹层里,它如雪一样覆盖在成默的周遭,和黑沉沉的钢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过是洁白的颜色,竟然艳丽了起来,加上一缕金色的渲染,就恍如世界名画,有种诡异又难以言喻的美妙情调。
成默本来只想引出雅典娜的情绪,将自己置身事外,没料到却有些陷入,他遇到的不是泥沼,而是温泉,外面凄风苦雨,只有此处有一片能让他得到安慰和休憩的温暖源泉。
(老司机填空),雅典娜的身体微颤,她的音调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我记得环绕实验室的湖里经常有一种白色的海鸟成群结队的来觅食。我感觉眼睛有些累的时候,就会蹲在湖边,数那些鸟有多少,我看着它们在满布荷叶的湖里抓鱼,它们实在是太灵巧了,也许是湖里的鱼太多的缘故,鸟越来越多,鱼越来越少。我问妈妈那是什么鸟,为什么它们要吃鱼?我妈妈就在湖边的树林里装了捕鸟网,我们捉了很多很多鸟,有大的,有小的,我妈妈带着我解剖它们,还把它们制作成了标本,我其实对解剖鸟没什么兴趣,不过能和妈妈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好。虽说我并喜欢满手沾满鲜血和羽毛的感觉,但习惯了杀戮也就没什么,再后来就不只是鸟了,妈妈端着猎枪带我在岛上捕猎,从飞禽到走兽,我的童年就是在数学和制作标本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大火把岛烧了个精光。我妈就把我送给了爸爸,让他带我,我没想到那是最后的分别,就算想到了,大概我也不太懂得什么叫做悲伤.......”
成默翻了个身将雅典娜放在身下,她的面孔依旧苍白冰冷,但瞳孔里却有熔岩般的热气在沸腾,让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云雾,而她像是高耸的冰山。他努力不让自己想太多,却难免被无限风光所诱惑。
他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俯瞰着雅典娜说:“我一直觉得我父亲活着肯定比我有意义的多,可是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只留给我一枚乌洛波洛斯。我清楚的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刚从京城回来,说要去灯塔国开研讨会。我们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火了,他不怎么会做菜,手忙脚乱的做了打边炉,打边炉也是一种火锅,对他来说,这是他最拿的出手的菜了,我却还嫌弃他为什么不点外卖。吃完饭,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了部很感人的电影,然后走路回家,没有爆米花,没有可乐,也没有眼泪,甚至我们都没有讨论剧情,他在睡前跟我说了声‘晚安’,第二天就去了灯塔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然后我收到了他的死讯,葬礼那天我没有哭,我觉得我是个冰冷自私还无情的人,我觉得那理所当然,直到我拿到了他留给我的乌洛波洛斯,又在去年的生日礼物中找到了使用方法,才明白自己错的多么厉害......”
成默喘息了一下,他重新抚摸了一下雅典娜的脸颊,“那枚乌洛波洛斯不仅延续了我的生命,还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因此获得了很多幸福,但世界对我残酷到荒谬,简直糟糕透了,你知道巴黎发生的事情,我害无数无辜的人死去,我亲手杀死了好些人,我的爱人也因为我的过错付出了生命,她本不该死的,她是那么美好又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她为了这个世界和那些坏的人坏的事情对抗,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人类的自私让人痛苦,我们永远不可能变好,我清楚这一点,并试着接受,因为她的死我再也无法正视这一点!你知道我如何逃避痛苦的吗?”
雅典娜抬手慢慢的揭开覆盖在成默脸上的人皮面具,她也轻抚着成默的脸颊问:“该如何逃避痛苦呢?”
“每当世界一次又一次向我展示它的美好与残酷,我都会向欲望低头,我想管他呢,世界上的悲剧那么多,一时的放纵能够让我躲避多久我就躲避多久,我知道你是个悲剧,我也是个悲剧,那么,不要吝啬你的那一点爱意,也不要迟疑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让我们竭尽全力给彼此一点儿安慰吧!”
成默低头亲吻了雅典娜,这一次雅典娜没有躲避,气温焦灼,空气粘稠,让钢铁甲板都变得滚烫,柴油机声嘶力竭的呻吟也变得妩媚起来,螺旋桨搅动大海,水声淅淅沥沥,那些在深海里游弋的鱼儿仿佛发现了什么,娇羞的像要躲远。
但其实不过只是一次漫长的拥吻而已,然而只是一个吻便让成默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外面的拿破仑七世发出了一声厉喝:“谁在里面?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怒喝给一切即将水到渠成的事情划上了休止符。
成默却面色如常,他撑着甲板起身,用手指轻柔的摩挲了一下雅典娜娇艳如花的唇,附耳在雅典娜耳畔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能给你多少安慰,但你只要给我一个吻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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