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境界于我无意思-《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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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慈的武学,气象万千,与之近身,如抬头仰望大岳,故而哪怕曹慈不言语,都带给旁人那种“你真打不过我,劝你别出手”的错觉,而那个陈平安好像额头上写着“你肯定打得过我,你不如试试看”。

    边境难免有些唏嘘,碰到同道中人的得道前辈了不成?

    林君璧和边境一走,蒋观澄几个都跟着走了。

    林君璧不忘与一位金丹剑修点点头,后者点头致意。

    朱枚依旧不愿离开,也就留下了五六人陪着她一起留在原地。

    毕竟接下来还有两关要过。

    朱枚心情有些古怪,那个厉害至极的宁姚,她只看宁姚出剑一次,遮天蔽日的仰慕之情,便油然而生,可宁姚为何会喜欢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在男女情爱一事上,宁仙子这得是多缺心眼啊?

    陈平安和宁姚一起走到晏琢他们身边。

    宁姚出现后,这一路上,就没人敢喝彩嘘声吹口哨了。

    难怪剑气长城都流传着一句言语。

    宁姚出剑当如何?高她一境没啥用。

    这让陈平安心中既高兴,又委屈。凭啥只有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好些个王八蛋,在酒桌上喝酒,或是路边蹲着吃酱菜,也没少跟自己称兄道弟啊。

    叠嶂神采奕奕,与宁姚悄悄说话。

    陈平安用手心摩挲着下巴,转头问范大澈,“大澈啊。”

    范大澈有些慌张,“又干嘛?”

    陈平安诚心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范大澈小心翼翼瞥了眼一旁的宁姚,使劲点头道:“好得很!”

    陈平安虚心求教,问道:“有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别人直言不讳说我的缺点。”

    范大澈摇头道:“没有!”

    一旁宁姚微笑点头。

    范大澈差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原来自己这要是没说一个好,宁姑娘就真要上心啊。

    宁姑娘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

    大街之上。

    严律和刘铁夫开始了第二关之战。

    相较于林君璧和高幼清两位观海境剑修之间的瞬分胜负,两人打得有来有往,手段迭出。

    陈平安看得凝神专注。

    陈三秋疑惑道:“需要这么用心观战吗?”

    陈平安点点头,细心打量双方飞剑的复杂轨迹,笑道:“你们这些朋友之外,我都先以生死大敌视之。”

    范大澈犹豫不决,试探性问道:“我也算朋友?”

    陈平安下意识收回视线,看着范大澈,“当然。”

    范大澈鼓起勇气道:“朋友是朋友,但还不是不如三秋他们,对吧?不然你与我言语之时,不用刻意对我对视。”

    陈平安都忍不住愣了一下,没有否认,笑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心思这么细腻做什么。”

    除了宁姚,所有人都笑呵呵望向陈平安。

    范大澈悄悄挪步,笑容牵强,轻轻给陈三秋一肘,“五颗雪花钱一壶酒,我明白。”

    陈三秋没好气道:“你明白个屁。”

    陈平安突然说道:“大澈,以后跟着三秋常去宁府,我们轮番上阵,跟你切磋切磋,记得万一真的破境了,就跑去酒铺那边饮酒,嚎几嗓子。那壶五颗雪花钱的酒水,就当我送你的道贺酒。”

    范大澈愣着没说话。

    陈三秋一脚踩在范大澈脚背上,范大澈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说没问题。

    第二关,果然如陈平安所料,严律小胜。

    刘铁夫输得也不算太难堪。

    大街两侧,嘘声四起,脸皮不薄的刘铁夫咧着嘴,双手抱拳,笑着感谢诸位剑仙观战。

    第三关,司徒蔚然负责守关。

    对方是一位名叫金真梦的金丹剑修,刚刚破境跻身地仙剑修没多久,三十多岁,亦是绍元王朝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子,只是此次南下离乡,所有光彩都被林君璧、严律的剑道天赋、朱枚蒋观澄的煊赫家世所掩盖了。而且金真梦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强出头的剑修,此次过三关,哪怕明知是林君璧的唯一“弃子”,心中也无多少芥蒂。能够与剑气长城的同龄人,与真正的天才问剑,同行人当中年纪最大的金真梦并无遗憾。此次跟随一众年少天才南下倒悬山,入住梅花园子,再来到剑气长城孙剑仙府邸,林君璧如何安排,金真梦照做不误,却有着自己的许多小打算,皆与剑有关。

    所以这场过关守关,虽然胜负其实无悬念,但却是最像一场正儿八经的问剑。

    司徒蔚然也没有刻意出剑求快,就只是将这场切磋当作一场历练。

    故而一炷香后,金真梦收剑认输,一直很心高气傲的司徒蔚然也难得有个笑脸,收剑之后还礼。

    其实只说三关之战,林君璧一方是大胜而归。

    只不过事到如今,林君璧那边谁都不会觉得自己赢了分毫便是。

    三关结束,大街上观战剑修皆散去。

    不少人直接去了叠嶂那边的酒铺,方才观战,多看了一场,今天的佐酒菜,很带劲,可比那一碟碟咸死人不偿命的酱菜,滋味好多了。不过如今有了一碗同样不收钱的阳春面,也就忍那二掌柜一忍。

    宁姚没去酒铺那边凑热闹,说是要回去修行,只是提醒陈平安有伤在身,就尽量少喝点。

    晏琢问道:“怎么回事?”

    陈平安以心声笑答道:“这几天都在炼制本命物,出了点小麻烦。”

    晏琢没有多问。

    陈三秋也没有多说什么。

    先前宁府那边似乎发生了点异象,寻常剑仙也未知,却竟然将老祖陈熙都给惊动了,当时正在练剑的陈三秋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老祖宗会现身,老祖宗只是与陈三秋笑言一句,城头那边打盹好多年的蒲团老僧,估计也该睁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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